偶然在香港電視台上,看到為保良局籌募善款的義演節目。檳城也有過保良局呀!濟世之家 / The Penang Cheshire Home今日所在地,就是檳城保良局當年的原址。 今天年輕的一代,對於這個機構可能會感到陌生,但是像我們這些老一輩的人,應該是十分熟悉的。
檳城保良局非治安機構,故保者,并非安份良民之民,而是良家婦女之良。
檳城開闢時期,華僑移民生理的問題,也帶來嚴重的社會問題。大多數新客,不能贍養一個妻子,或者有妻室留在中國,進而引發了娼妓生意的蓬勃。
除了自願賣娼的婦女,爲了嫖客的需要(貨源)起見,婦女與少女的販賣,便由此而生,導致有甚多女子移民被迫為娼。
英國殖民政府,頒佈保護婦孺法令,大舉肅娼,將被販賣和被迫去當娼的婦女與少女,以及一些無靠的孤女,送至保良局安置。
1880年成立的檳城保良局,總的説來,是靠華僑私人的捐助而成,並在殖民政府屬下的華民護衛司署支持下管理運作。
1926年前,暫設於檳城中央醫院。1925年,華社募集了一筆巨款,購下中央醫院附近一塊兩英畝的土地,起建一座兩層樓的屋子,作以收容那些受販賣犧牲的婦女與女子。
除此之外,另一類是被當作借償的抵押品,被賣身去作家庭女僕的妹仔(妹仔/mui tsai 是廣東人對婢女的俗稱 /福建人稱呼查某幹); 是什麽工都做,工作量又最大,且常遭受雇主殘酷虐待的女童工,被解救後,交到保良局保護。
此外,後期收容那些被貧窮家庭遺棄後,行爲越軌,放蕩不羈,賣淫犯罪,而由警方帶來保良局收留的未成年少女。
創設保良局的捐助者,如華裔先賢胡泰興,辜尚達,許心美等等,與各界善長仁翁之芳名,皆刻石立碑於該局辦事處前。
至於維持保良局的經常費用,英殖民政府的市政局,只給與少許的貼助, 大部分還是有賴華社的捐贈。其中小部分是由局中女子售賣她們自己的製成品, 如綉花工等得來的。
在中央醫院鄰近小巷,Babington Avenue 的檳城保良局,四面築起高墻,非但男人不可儘, 閑人亦禁止入内。 裏面地大屋深, 這座兩層樓屋, 有宿舍,有厨房,有監護員宿舍,工作室,消閑處, 一一具備,似乎是一處世外桃源。
該局由檳城華民事務委員監護,經常有女醫官到局診視,而當年知書識理的名媛淑女,亦常義務的輪流到局教授女紅,炊事,游泳,農耕。此外, 進而使她們接受正式的教育。
為達到調節身心,局中女子每周一次, 由監護員率領,到丹絨武雅華僑游泳俱樂部做游泳運動。 除了這,也獲得看電影的機會。
經過培訓和改造,有不少是從新做好人,獲得新生活。到了十八歲的年齡,若被徵婚者看中,她們有機會給擇偶者,領出去作妻子。
來講一則看親軼事,選局中新娘,也要靠命運。當保良局接到符合條件的徵婚者申請之後,即安排合格的女子,排列成行,而全身披以黑袍,稍露脚踝,使選者看不清楚她的長相, 只有靠命運隨自己意思指定一名。 這樣一指, 就可能成爲他的妻子了。這是當局認爲是一種最適當的措施。 不然的話,假如讓女子抛頭露面任君選,那麽,美好的若全都給選去, 不美的又如何呢?當然,女子也有權答應或拒絕這樁婚事。
新郎還須立一張契約給保良局,承諾善待新娘。 通常他們成功圓滿的婚姻率是高的,不過如果失敗的結局,新娘便回到保良局,然後出外工作, 自力更生。
日據時期的彼南(檳城),日軍對煙酒嫖賭實施的放任政策,造成整個保護婦女與少女的機構, 尤其是保良局,都停止存在。在各項職務暫停下,局中女子避難的避難,逃散的逃散。 日本軍曾欲將她們搜囘當慰安婦,供日軍官兵發泄獸慾,但告無效。
和平後,英國殖民政府歸返檳城,保良局全面恢復正常公共服務。但弱勢群體面對現實的生活環境,婦女與少女被迫為娼的數量,却與日俱增,保良局的規模設備,比初設時還大了許多,且有越來越多的待保之良。英國殖民政府處理華社問題的成效如何,大家心中有數吧!
再講一束趣聞。原以英殖民官員名字命名的Campbell Street,當年不用中文拼音叫坎貝爾街,是檳城老市民蓄意把 “街”,按福建 / 廣東諧音,叫做妓女的“鷄”。 大家心照不宣,都知道“新街”有的就是新來的“新鷄 / 新妓”),附近一帶的日本橫街 / Cintra Street / 日本鷄),日本新路 / Kampung Malabar,牛干冬/Chulia Street 也是妓院林立。
馬來亞在1957年獨立自治後,這個靠華社捐助而成,并在英殖民政府華民護衛司署支持管理的半政府機構,由新保良局委員會繼續運作至1978年,因送來保護的女子大為減少,才終止停辦。
而後由濟世之家 / The Penang Cheshire Home 承接全部產業 ,為殘障人士提供學習照顧自己的生活起居,訓練及教育他們適應生活。
百年的時間過去了,濟世之家把保良局保護良家婦女的使命,轉向協助殘障人士的任務,也可算是一件扶危救困的善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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