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言: 臉書提示重溫舊帖,這是對於2013年6月19日寫過的拙作,大體上修正了一遍。七年後的今天,2020年6月19日 ,中街的景像又不同了。
中街 / Beach Street / Lebuh Pantai
讀了光華日報副刊,登刊的一篇有關 “ 1街6名 ” (附圖) Beach Street / Lebuh Pantai 的歷史故事。我剛好在中街生活了40多年, 這一帶的興旺衰落與變遷,留給我無限珍貴的記憶。
短短不到半個公里的道路,兩排有不超過50間店鋪,經營各種行業的華人傳統頭盤生意。
貨物都是由國外進口或國內廠家直接供應 , 然後大, 小宗批發給零售商。
中街,50-60年代曾經是條繁忙,旺盛的街道,檳城還是在自由港時期;緬甸, 印尼, 泰國的木船 ( 舯舡Tongkang 註1), 載着其土產,在海乾靠岸,與檳城商家進行物物交換的貿易,間接為中街商家帶來蓬勃的商機。
那時還沒有海運集裝箱的運輸體系,輪船運來的都是混合散貨。包裝為一箱箱, 一包包的貨物。從碼頭運貨來的羅里車,一輛輛在店鋪前等待卸貨, 人力拉動的手車 (註2) 疊滿貨物拉往新街,社尾等地的二盤零售商店。 車馬行人塞滿中街的景像, 今天已不復見了。
也因為沒有冷藏和通風集裝箱的關系,進口的印度蔥茨,荷蘭番薯 (俗稱干冬薯), 中國辣椒干,阿拉伯棗,汕頭柑橘,遠涉重洋, 悶在船倉裡,一包壓一包,一層壓一層,腐爛率很高。
所以, 貨輪一抵檳港,為了防止損失,商家連夜挑燈卸貨, 運到各家店鋪,即時打開稍有熱氣,或潮濕的包裝袋,作通風散熱之功課。每逢快過農曆年之際,這些夜晚,中街更是一片忙碌的情景。
那個年代,不論早晚,街道的人流量很多,治安却很好。
晚上我們左右店鋪幾個初生牛犢,跟着唐山老叔,不睡在店鋪內, 特地打帆布木床或孟加里線床,在店屋門口五腳基,躺着聊天說地至清晨。假如換着今天, 早已被不法之徒搶個清光了。
1969年檳城自由港地位被取消了, 跟着政府在2000年又廢除屋租統制法令。
繁華一時的老街,因一半老租戶無法承受屋主提高的租金,一間間被逼搬走,剩下幾間頂着場面,中街才不致於沒落至沒人煙。
近二十年來的三場大火,除了中信行有限公司 (陶瓷店),單間在90年被燒毀後重建,其餘兩場發生在2011 年1月23年( 註3) 與2008年12月10日7日 ( 註4)。幾間老店鋪都是在 “ 火燒連營 ” 的形勢下被烈火吞噬, 中街更顯得淒涼。
2008年被大火燒毀的七間老店屋,今天沒有重建,讓路給世德堂謝公司面向中街開個大門。
只要走進中街, 就可拍攝到在檳城享有名氣的 “ 騎摩多的追風少年 ”,“ 姐弟騎腳車 ” 和 “ 大黃母貓 ” 三幅壁畫。
60,70年代的老店鋪,由救火局 ( 註5) 沿路走下, 至本頭公巷和緞羅申街十字街交界處,我大約還能記得下列幾間寶號:
1. 森記公司 – 是中街最高的四層樓商店,經營由中國入口諸如水仙牌, 長城牌罐頭食品,雜貨。閩籍股東,洋教徒的蔡壽欽老板竟也兼做拜神紙料用品生意,真的不可思議。[ 已關閉歇業了 ]。大樓現由成興泰百貨批發商駐進做生意。
2. 萬成公司 –閩籍股東, 紙料產品批發。[ 已關閉歇業了 ]
3. 金山公司 - 閩籍股東, 紙料產品批發。[ 也關閉歇業了 ]
4. 鴻益瓷行 – 前身是元發公司–東主黃明福, 經營中西陶瓷器玻璃器,鼎鑊,廚房用具。[ 已關閉歇業了 ]
5. 南美公司 –閩籍股東,入口批發生貨 -印度進口的洋蔥,荷蘭番薯(干冬薯 ), 中國辣椒干,阿拉伯棗 – 南巴賂, 豆類等等。 - 股東李貽捋名字總被人叫成貽將 是俺老爸的結義兄弟。[ 已關閉歇業了,店屋被拆,改建永安泰三層樓 ]
6. 泰成棧 - 經營中西,和自制園丘用具,建筑材料,潮籍老板陳廷斗。[ 已關閉歇業了,店屋被拆改建永安泰三層樓 ]
7. 慶發公司 –潮籍老東主吳濤熊,入口批發中國陶瓷器 工藝品。[ 遷至異地繼續營業,店屋被拆改建永安泰三層樓 ]
8. 綿昌公司 –閩籍老板。[ 已關閉歇業了 ]
9. 義昌魚具行 –潮籍老板蕭崇義,入口批發中, 英,日本魚線網索。[ 已關閉歇業了,店屋被拆改建新樓 ]
10. 兆豐號 –閩籍老板。 老東主退休,店鋪轉換勵發公司 – 與順成屬親戚關系,經 營同行業。[ 已關閉歇業了,店屋被拆改建新樓 ]
11. 順成號 -潮籍老東主黃錫林,經營供應超級市場, 酒樓菜館各類海味,臘味, 罐頭食品,雜貨。[ 仍在原址營業 ]
12. 新進公司 –潮籍東主,批發專營兒童玩具。[ 已關閉歇業了 ]
13. 鴻裕棧 –潮籍東主,入口批發中西陶瓷器日用品。店東郭潮逢,曾任韓江中學董事 鴻裕棧歇業後, 由華達魚具行駐進,後又遷至永南棧,改店名昌盛魚具行。[ 店屋2011年被火燒毀了 ]
14. 林貴全公司 –潮籍老板林貴全,入口批發中日帆布鞋。[ 已關閉歇業了,店屋被火燒毀了 ]
15. 成和源 –閩籍股東,經營入口批發 印度蔥茨,各種豆類,荷蘭番薯, 中國辣椒干,阿拉伯棗。[ 店屋被火燒毀了,遷至成吉利繼續營業 ]。
15. 南成公司 –潮籍,先父南來開創的事業, 經營入口批發中西搪瓷,陶磁器,銅鐵鉛器,玻璃鼎鑊, 廚房用具。[ 已關閉歇業了,店屋被火燒毀了 ]
16. 聯德利有限公司 –潮籍老板柯旭南, 由經營雜貨轉業,進口批發中國白貓牌海鷗牌洗衣粉。[ 店屋被火燒毀了,遷至對面店繼續營業 ]。
17. 南和興有限公司 –客屬股東,姓蕭兩兄弟, 同心協力經營五金建筑材料,中西小五金品, 因年老無人接棒,忍痛歇業退休。
18. 泰利有限公司 –潮籍老板,入口歐美高級建筑材料,老東主劉明達,兒子劉福平,孫子肥少爺劉特佐, 更是近日大選熱議話題人物。[ 已關閉歇業了 ]
19. 厚豐公司 –潮籍老板蕭亮正,經營暹羅,印尼入口燕窩 – 早已搬遷之車水路新大廈營業。
20. 新利隆 –潮籍老板學長張啟盛令嚴張聲甲在檳城的生意 – 經營來往新馬泰運輸業務, 主要生意地盤在合艾的自建旅館。[ 已關閉歇業了 ]
21. 成吉利 –閩籍股東,和成和源兄弟生意 – 經營入口批發印度蔥茨,荷蘭番薯, 中國辣椒干。 母校鍾靈圖畫主任李清庸老師曾是股東。[ 仍在原址營業 ]
22. 隆盛行 –潮籍股東陳少平, 入口風靡一時的主治腰酸肩痛頭痛牙痛關節風濕的日本膏布“痛必好”,及日本陶土火爐。仍改行在原址營業。[ 南順罐頭食品有限公司曾租用作辦公室 []
23. 中信行有限公司 –入口批發中國各港廚房餐廳日用品。潮籍老板,乃楊慕浩學長令嚴楊作明公。[ 喬遷至北賴繼續營業 ]
24. 永南棧 –潮籍老板,林卓輝學長令嚴林良耀公, 入口批發中西廚房餐廳日用品,結業後由昌盛駐進專售釣魚用具。檳城著名的壁畫大黃母貓, 就畫在永南棧左側外牆。[ 已關閉歇業了 ]
走至此,方向右轉折回救火局。
25. 大興棧 –潮籍老板黃風道,入口批發中國各港雜貨食品,泰國雜貨和金山牌面粉等等食品。[ 仍在原址營業 ]。大興棧牆上的這幅“姐弟騎腳車”是目前檳城最火紅的壁畫。
26. 永安泰 -客屬老板,入口中國藥材,生熟藥和成藥。[ 原址店屋被燒毀後, 全部被拆平, 歸還給原地主謝公司, 喬遷至中街新建大厦继续营业 ] 。
27. 永泰祥 -潮籍老板王乙恭,[ 已關閉歇業了 ] [ 店屋被燒毀後, 全部被拆平,歸還給原地主謝公司 ] 。
28. 勝豐茶室 -閩籍老板,[ 已關閉歇業了 ] [ 店屋被燒毀後, 全部被拆平, 歸還給原地主謝公司 ] 。
29. 聯利塑膠 –閩籍老板,批發塑料袋。[ 店屋被燒毀後, 全部被拆平, 歸還給原地主謝公司, 喬遷至北賴繼續營業 ] 。
30. 陶裕 -潮籍老板盧煥東,陶瓷園丘用品。[ 已關閉歇業了 ] [ 店屋被燒毀後, 全部被拆平, 歸還給原地主謝公司 ] 。
31. 光藝樹膠印公司 –閩籍老板鍾炳南,制造橡皮圖章公司。[ 已關閉歇業了 ] [ 店屋被燒毀後, 全部被拆平, 歸還給原地主謝公司 ] 。
32. 南豐有限公司 –潮籍股東柯心容, 中國印度豆類, 干糧。[ 已關閉歇業了 ]
33. 南遠有限公司 –潮籍老板方朝實,小五金。[ 已關閉歇業了 ]
34. 源公司 -潮籍股東,歐洲進口西班牙花磚, 樹膠刀, 建筑材料,東主為方淑平,方淑正兩兄弟。[ 仍在原址營業 ]
35. 倪兩興,潮籍老板,入口批發汕頭咸雜糧,菜脯咸菜,汕頭柑,澳洲面粉,洋酒批匯兌信局( 註6)。 老東主為倪宏揖,兒子倪士明,孫子倪祖韓做出風光一時的一馬福利俱樂部主席,在馬來西亞大選競選期間,大撒金錢做慈善。[ 已關閉歇業了 ]
36. 福和源 –,閩籍老板,經營印尼樹膠土產雜貨。[ 已關閉歇業了 ]
37. 潮興棧 –潮籍老板林培潮,專營廚房陶瓷日用品。[ 仍在原址營業 ]
38. 萬寶蔘茸藥行 - 潮籍股東,入口批發中國藥材,生熟藥和成藥。 畫在萬寶開在右側木門外的壁畫,騎摩多的追風少年,帶動了旅游風氣。[ 已關閉歇業了 ]
39. 鼎豐 –潮籍股東許燿金,入口香汕廈郊, 中西-香料, 豆類。[ 已關閉歇業了 ]
40. 海安公司–閩籍股東, 自制紙料信封箋 學校文具, 批發進口文房四寶 紙料。[ 已關閉歇業了,店屋全部被拆平 ]
41. 新協益 –閩籍股東,入口批發中國應用紙和神紙。
42. 金興 -客屬股東,專營中 美德日五金品,建筑材料。[ 仍在原址營業 ]
43. 德豐 –潮籍股東黃寳全,入口批發香汕廈郊。[ 已關閉歇業了 ]
44. 聯華公司 -閩籍老板,自制中西車冊賬簿,歐亞紙料, 文房用具。[ 喬遷至異地繼續營業 ]
45. Stevedore Company提供裝卸工人的印度人公司。[ 仍在原址營業 ]
46. 永和順 - [ 已關閉歇業了 ]
47. 南亞茶室 – 閩籍老板,今天在南亞擺賣的牛肉粿條湯擋,確實幫中街帶來人氣。
( 註1)舯舡Tongkang
( 註2))檳島的人力車 ( 增刪版 )
( 註3)火燒中街戰前老屋
( 註4)老店屋失火
( 註5)槟城的消防拯救局
( 註6)批信局
寫於: 2013年6月19日
修正: 2020年6月1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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