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箱倒櫃找東西, 不經意間看到這塊色膠雕板,令我想起美術主任李清庸老師。
這塊手工雕刻板,是我呆在母校七年, 唯一獲得1967年校慶金禧紀念慶典,擺上學藝展覽台的凝心作品。 這份榮譽,讓我倍感李清庸老師的指導。
美術課不是一門必修課, 自身又沒有藝術細胞,初中高一還有兩節課,以前上圖畫節真是受罪,
隨便應付交了功課,就算數了。
與李清庸老師不只是師生之交, 更是一牆之隔的鄰居。離校四十余年,
猷記李老師衣著簡單,一副典型藝術家的模樣。
他曾與其弟合股創立成和源寶號(聯營成吉利寶號),店鋪就設在先父老店右鄰,經營入口批發印度蔥茨,阿拉伯棗,荷蘭番薯,
中國各種辣椒干豆類干糧。
後來據說折股了,就少見李老師來往中街店鋪。
瀏覽網站,讀到一份記載李清庸老師的文獻,現轉載作為記憶的一部分。
李清庸 Lee Cheng Yong Li Qing Yong,(1913-1974)祖籍福建同安,画家,雕塑家,美术教师,艺术活动家
李清庸为马来西亚与新加坡美术界的先锋人物。青年时既投入统筹艺术活动,参与组织艺术社团,亦在槟城钟灵中学服务14年,献身美术教育,不遗余力。他在一生之中仅办过两次个展,殁后遭到冷遇,声名未能远播,直至其三幅油画作品同时被搜罗在1995年于新加坡举行的“佳士得东南亚绘画”拍卖会中,遂使众多艺术收藏家和研究者另眼相看。翌年,槟城The Art Gallery特别策划举行“李清庸回顾展”,并推出一本记录翔实的作品选辑,显见其独步一时之艺术造诣,在创作者逝世22年后始能获得世俗的认同以及历史的礼赞。
李清庸在1913年3月26日诞生于一个富裕的家庭里,自幼热爱绘图,曾获水彩画家杨曼生启蒙。后赴中国深造,入读上海新华艺术专科学校,在留欧或留日的师长们教诲与督导之下,受过素描、绘画、雕塑、设计等基础训练;而彼时的上海,文化开放,显然较其它城市更易接触到外来美术新潮和理论新知,某种程度上对他往后的创作倾向也起着关键性的作用。1932年,李清庸回到槟城,旋即在打石街阅书报社举行首次个人作品展;文献资料显示,他是仅次于黄花(黄森荣)之后于马来(西)亚举行个人作品展的本地画家。
1936年初,槟城一群华人画家、诗人、书法家与摄影家联合发起一项展览会,年方23岁的李清庸深孚众望,连同杨曼生分别获推举为筹委会正副主席。这项由诗人管震民命名为“嘤嘤艺术展览会”的自发性活动,从4月1日至3日,一连三天假莲花河丽泽第五分校隆重举行,为槟城罕见的大型艺文活动;经李杨二人居中协调,远在新加坡的华人美术研究会也精选会员作品参与盛会。同年6月,李清庸则以“外埠会员”身份提交作品参加华人美术研究会首届会员作品展览。
大约从1936年至1939年期间,他身为“槟城华人画会”副会长,非常活跃于会员聚会、户外写生和常年美展,还参加了该会为赈济中国抗战救亡以及筹募“马来亚人民爱国基金”(Malayan Patriotic Fund)而主办的展览。1952年,李清庸又偕同骆清泉、杨曼生、郭若萍等15位艺术同道发起创办“槟城艺术协会”,翌年即获得社团注册局批准成立,众人通力合作,积极拓展会务。1965年,他亦受邀出任槟城博物院画廊小组委员会成员。
李清庸曾于1935年间在钟灵中学任教,惟不久后便离职,转投商场,经营进出口贸易。晚年时他又重返杏坛服务,受聘为钟灵中学美术主任,兼美术学会顾问。课余之际,李清庸常会带领学生们到户外写生,并且当众示范、讲解,悉心调教,使众人学习兴趣大增;他也不吝给予家境贫苦者提供美术用品,深获学生们爱戴,素有“Artist Lee”之别称。
早在留华期间,李清庸便已接触了19世纪末以及20世纪初盛行于欧洲的各种艺术流派,对于塞尚、高更、梵高、马蒂斯、毕加索等名家的创作脉络知之甚详。回国后,他仍持续不断地添购像“50 Years of Modern Art”、“Dictionary of Abstract Painting”、“Modern Italian Painting”等大型彩色画册,藉此追踪国际艺术发展趋势,一些较不为人知的现代画家,譬如Max Ernst、Emil Nolde和Giorgio Morandi等人的作品特质,他都不会感到陌生。根据著名画家利如火的忆述,李清庸位于海墘街的寓所简直就是新生代画家争相寻访的“阿里巴巴藏宝窟”。他既不抗拒,又不设防,总会把自己历年来的创作一一陈列出来,现场俨如一场小型观摩会,或无私地出示珍藏的精美画册,以供参阅,来访者莫不是眼界大开。
1960年12月26日,李清庸第二次个人展于槟城晋江会馆举行开幕仪式,由钟灵中学董事部主席王景成主礼;全场展出98幅绘画作品及11件雕塑作品,无论题材和表现皆呈多样化,其中包括肖像、人体、风景、静物乃至介于具象与抽象之间的新的探索。展览为期5天,不少知名画家专程前来捧场,媒体亦给予广泛报导,可见时人通过他坚守浪漫、不拘一格的创作实践中体悟到追求自由的可能性。李清庸将“为艺术而艺术”的理念奉为圭臬,除了赠予真正懂得欣赏的少数几位知己以外,其作品均属非卖品。
李清庸钟情于风景油画,作品尺幅一般都不大,构图直接,先布疏密,次分浓淡;审美对象多呈平面化处理,笔法简练,色调雅致,惟画中始终不见人踪,更遑论鸟兽等其它点缀物,所以给人“一种诗意化的孤独感觉”,综观马来西亚国家艺术馆所藏《槟城海滨岩景》一作即可获得应证。不仅如此,李清庸晚年变法,创制出一系列摒弃透视原理、光影效果、且纯粹以点、线、面、色彩来构成的作品,展现了绘画艺术从客观再现到主观变形的现代转折,其思维模式肯定与前代人乃至同代人极不相似;在那个年代,特别是在守旧的本地画坛,如此具体化抽象语言和审美意蕴的创作观念,显得非常超前、激进。
李清庸遗作约计200多件,以布面油彩为主,其它则有水彩、粉彩、蜡笔、铅笔画作以及壁画设计图,值得一提的是,他还精于雕塑。李清庸曾为自己和妻女制作肖像,亦喜欢给伟人造像,后人津津乐道者,当属《国父》浮雕作品了。这件由石膏制成的马来西亚第一任首相东姑阿都拉曼肖像,神态庄严,活灵活现。李清庸为人豪爽,热心公益,经常义务替各地寺观修补神像;他离世以后,其子嗣亦把他躬身打造的一尊大约5英尺高的观世音菩萨立像和一尊释迦牟尼佛半身像送到寺庙中供奉。1971年,李清庸受新加坡皇家大酒店之托,在建筑外墙完成中国神兽浮雕造型,同时亦为该集团设于新加坡、印尼、菲律宾、泰国、韩国、日本、澳洲、纽西兰、印度的酒店设计了9幅抽象壁画。
艺术家深知写实与抽象无非只是一种造型手段,所以他很少会违逆个人的创作需要而自我设限,其作品表现形式多变,然则精神不移。李清庸51岁那年,夫人陈婉琼逝世,他则于1974年2月24日因肺癌病故,遗下四名子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