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hursday, June 28, 2018

車水回教堂



前言:
(一)大馬華社與媒體幾時採用 回教 之中文稱呼為 伊斯蘭教 回教徒 亦稱 穆斯林 ,《 可蘭經 》為《 古蘭經 》,  回教堂 也稱作 清真寺 ﹔ 這裏暫且不表。 再怎樣改稱,我腦子裏倒是深深記着 回教 這個中文名。

(二) 言歸正傳,原本叫  “ 牛車水 ”  的 車水路  ( Burmah Road ) , 在百年前是可以直通到西方路 ( Western Road ) 轉到植物園去。

當時賣水的印度小販就在植物園裏的瀑布取水,再用牛車把水載到當時的港仔墘 ( 現稱林萃龍醫生路 ) 去賣, 因此這條主道就被先輩稱為  “ 牛車水 ” 。

上述是杜忠全博士在其檳城系列著作中講述  “ 車水路    (  Burmah Road  ) 得名的由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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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星巷 ” ( Abu Siti Lane )與  “ 車水路  ”  ( Burmah Road ) 交界路口的回教堂,取名  “ 車水回教堂 ”  Masjid Tarik Air  ),  這間多數只會在鄉村,才見到的低矮回教堂,可追溯到檳榔嶼開闢不久的印度裔移民社群的生活史。


話說檳榔嶼在萊特開辟後,初時島上不衛生, 更缺乏清潔水源 。在還未設自來水供應前,印度裔移民常以牛車載着大桶水,沿街兜售。而所有運水的牛車,多數歇於車水路近三星巷一個小村莊, 因此這個村也被稱為  “ Kampung Tarik Air ” 。

話說檳榔嶼在萊特開辟後,初時島上不衛生, 更缺乏清潔水源 。在還未設自來水供應前,當年印度裔移民常以牛車載着大桶水,沿街兜售。而所有運水的牛車,多數歇於車水路近三星巷一個小村莊, 因此這個村也被稱為  “ Kampung Tarik Air ” 。

村內一個從事賣水的小商家Salleh Al-Ashee, 為了讓車水勞工能有個休息和祈禱的地方,買了一塊地,興建一所以木柱木板為結構和牆壁地板,屋頂由椰葉茅草層做成,形式簡單的祈禱室  ( Surau  ) 。至於祈禱室是何時興建的,可惜沒有留下記載的資料。

Salleh Al-Ashee 去世後,1880 年村民們拆除這座木制祈禱室, 重建為一座回教堂。實際上主要祈禱大廳地板改為混凝土,牆壁還是沿用木板圍繞,只是增建一個宗教司做講解《 古蘭經 》的台階。

自成立回教堂以來,一切費用由其遺產信托人支付。上世紀60年代, 則由Haji Mohd Salleh Al-Ashee 的後裔 Md. Hassan 負責。 70年代回教堂的一切事物,由住在這所回教堂內的宗教司  (  既是領導眾人祈禱的導師,也稱伊瑪目Imam )  Junid bin Haji Puteh Pak Junid 接管,處理堂內的事務。

1987年,因為屢被盜賊破壞木牆和窗戶,回教堂的部分木質結構改以混凝土取代。同年檳島地方縣署負責一切經費,擴大祈禱大廳的使用面積。 這一年Junid bin Haji Puteh去世,Sible Maros接任伊瑪目職責。哈頓巷回教堂Hutton Lane Jamek Mosque 理事承擔Tarik Air  Mosque  一切相應管理教堂方面及其他需要設施的費用。

80年代,Tarik Air  Mosque  受到回教徒社群的器重,開展了各種活動以推動回教,包括成立宣傳教課班和《 古蘭經 》的主要朗誦方式,並且時常邀請知名學者和宗教司來廣傳回教教義和聖訓。

90年代,隨着這一帶的發展,回教徒作業的變遷,許多當地的巫印家庭搬到新地點, 導致附近的回教徒人口減少。 今天即使還可以看到幾間馬來傳統建築物,已很少有回教徒到Masjid Tarik Air  作祈禱了。

三星巷 Abu Siti Lane    http://huctan.blogspot.com/2015/07/abu-siti-lane.html




Thursday, June 21, 2018

愛德華七世的郵筒 ( King Edward VII Pillar Box )


前言:
由一段新聞引發的感觸。

新任檳島市長尤端祥今年122日就職發表演說,提到喬治市最近大量植樹,( 尤其已栽種了 5097棵俗稱「黃金雨」的 Cassia Fistula trees )  打造綠化城市, 沒有人或團體給與鼓勵和贊賞的表態。

可是一旦接獲市政廳欲砍伐一兩樹木加寬道路的消息,即有人或團體發動抱樹抗議行動,實在是讓人莫名其妙。

現在愈來愈少人選擇用紙張和筆寫信,電子郵件 ( email ) 已取代了信件,沒有信件寄,就沒有人在乎郵筒的存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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憑本心來說,我要講一個沒有人關注的事態。

在提升火車頭街 ( China Street Ghaut )  的道路, 修建關稅局大廈 ( Wisma Kastam ) 前行人道,我見証了檳政府對這個英殖民時期特式的郵筒,給與的實際文物保育之重視。

位於關稅局大廈 ( Wisma Kastam ) 前行人道,這座直徑18英寸,歸類Pillar Type A, 粗圓柱的愛德華七世時期的郵筒,與檳城其他歷史文物相比,則兼具實用性及使用性的價值。

1901年,已逾花甲的愛德華七世才登上英國國王的寶座,在191056日突然死於肺炎。

只在位9年,這意味着在他的統治時期製作出來的郵筒數量不多。火車頭街 ( China Street Ghaut ) 一座,也是檳城唯一僅存的愛德華七世的郵筒。

檳島市政局負責的工程,雖然經過幾個月後,該路段還沒有竣工,幸好這個郵筒被妥善的保留好,並重新安置回原有的位置上。簡單維修後的郵筒,也迎來一番新景象。

1.新擺設的郵筒,把埋置在土中的頂部基座露出地面, 將其鑄造廠的名稱,Andrew Handyside & Co. 呈現出來。這次的鋪設瀝青行人道,總算幫它找到了出生史。

2.常見的郵筒擺放的方向,大多數投信口正面朝向街道,以方便郵遞員停車在郵筒邊開箱收集郵件。此次改換位置,郵筒來個 18度的旋轉,投信口面向行人道,希望引得路過的行人停留觀賞。

3.尚未修路前,檳島政府曾為它附加防撞措施, 特別在左右安置兩根柱子,把郵筒夾在中間。如今看不到柱子的保護,却是移離道路一米遠的位置,可說是有把道路安全加以重視。

4.郵筒塗上「郵政紅」新漆,英國君主徽號和字母都變得很清晰; 在修建過後的行人道中格外顯眼, 恍如古跡區的新景點。

值得一看,如果你有經過 關稅局大廈 ( Wisma Kastam ) , 這個街頭文物,不僅還可供人投遞信件,更適合愛拍一族與郵筒合拍照片。

若欲尋找其他檳城英式郵筒,請參閱下列帖文:
複述檳城郵筒  Retell the Pillar Post Box in Penang






Sunday, June 17, 2018

是日父親節



套用央視文化節目《朗讀者》讀出文字背後的價值, 也來重溫 朱自清散文《背影》。
老爸已逝, 有些他的背影還在記憶中嗎?

朱自清散文
《背影》

我與父親不相見已有二年餘了,我最不能忘記的是他的背影。那年冬天,祖母死了,父親的差使也交卸了,正是禍不單行的日子,我從北京到徐州,打算跟著父親奔喪回家。到徐州見著父親,看見滿院狼籍的東西,又想起祖母,不禁簌簌地流下眼淚。父親說,“事已如此,不必難過,好在天無絕人之路!”

  回家變賣典質,父親還了虧空﹔又借錢辦了喪事。這些日子,家中光景很是慘淡,一半為了喪事,一半為了父親賦閑。喪事完畢,父親要到南京謀事,我也要回到北京念書,我們便同行。

  到南京時,有朋友約去游逛,勾留了一日﹔第二日上午便須渡江到浦口,下午上車北去。父親因為事忙,本已說定不送我,叫旅館裡一個熟識的茶房陪我同去。他再三囑咐茶房,甚是仔細。但他終於不放心,怕茶房不妥貼﹔頗躊躇了一會。其實我那年已二十歲,北京已來往過兩三次,是沒有甚麼要緊的了。他躊躇了一會,終於決定還是自己送我去。我兩三回勸他不必去﹔他只說,“不要緊,他們去不好!”

  我們過了江,進了車站。我買票,他忙著照看行李。行李太多了,得向腳夫行些小費,才可過去。他便又忙著和他們講價錢。我那時真是聰明過分,總覺他說話不大漂亮,非自己插嘴不可。但他終於講定了價錢﹔就送我上車。他給我揀定了靠車門的一張椅子﹔我將他給我做的紫毛大衣鋪好坐位。他囑我路上小心,夜裡要警醒些,不要受涼。又囑托茶房好好照應我。我心裡暗笑他的迂﹔他們只認得錢,托他們直是白托!而且我這樣大年紀的人,難道還不能料理自己麼?唉,我現在想想,那時真是太聰明了。

  我說道,'爸爸,你走吧。'他往車外看了看,說,“我買幾個桔子去。你就在此地,不要走動。”我看那邊月台的柵欄外有幾個賣東西的等著顧客。走到那邊月台,須穿過鐵道,須跳下去又爬上去。父親是一個胖子,走過去自然要費事些。我本來要去的,他不肯,只好讓他去。我看見他戴著黑布小帽,穿著黑布大馬褂,深青布棉袍,蹣跚地走到鐵道邊,慢慢探身下去,尚不大難。可是他穿過鐵道,要爬上那邊月台,就不容易了。他用兩手攀著上面,兩腳再向上縮﹔他肥胖的身子向左微傾,顯出努力的樣子。這時我看見他的背影,我的淚很快地流下來了。我趕緊拭干了淚,怕他看見,也怕別人看見。我再向外看時,他已抱了朱紅的桔子往回走了。過鐵道時,他先將桔子散放在地上,自己慢慢爬下,再抱起桔子走。到這邊時,我趕緊去攙他。他和我走 到車上,將桔子一股腦兒放在我的皮大衣上。於是扑扑衣上的泥土,心裡很輕鬆似的,過一會說,“我走了,到那邊來信!”我望著他走出去。他走了幾步,回過頭看見我,說,“進去吧,裡邊沒人。”等他的背影混入來來往往的人裡,再找不著了,我便進來坐下,我的眼淚又來了。

近幾年來,父親和我都是東奔西走,家中光景是一日不如一日。他少年出外謀生,獨立支持,做了許多大事。哪知老境卻如此頹唐!他觸目傷懷,自然情不能自已。情郁於中,自然要發之於外﹔家庭瑣屑便往往觸他之怒。他待我漸漸不同往日。但最近兩年不見,他終於忘卻我的不好,只是惦記著我,惦記著我的兒子。我北來后,他寫了一封信給我,信中說道,“我身體平安,惟膀子疼痛利害,舉箸提筆,諸多不便,大約大去之期不遠矣。”我讀到此處,在晶瑩的淚光中,又看見那肥胖的,青布棉袍,黑布馬褂的背影。唉!我不知何時再能與他相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