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古思今: 汕頭盤碗的花式紋飾

前言：

近代汕頭陶瓷業的變遷，要分幾個階段。50 - 70年代，中國政局仍陷於動蕩中； 大批有畫畫天賦的藝人，不能單靠賣字畫過活，迫使他們進入陶瓷廠當畫工。 列行工作是把廠方備好的花式圖，描繪到陶瓷胚胎上。那個年代，不可數計的手繪花式盤碗，尤其是口徑4寸半的飯碗，就這樣外銷到世界各地，也成了今日識貨者的收藏品。我們先來厘清其生產年代和供應商。

圖3 釉下金鯉

圖3A 釉下金鯉

日用陶瓷業者，從50年代新中國（1949年）成立前的獨資小窯戶，到60年代改成的公私合營，70年代由國營陶瓷集團，并吞及全權經營一切生產和外銷業務，80年代起始，再轉化爲今日的私營企業，經過數回的變遷，也改變了其質量。

潮州汕頭粗缶 (陶瓷）（註1），早期餐具上的花樣紋飾，不論是簡單的綫條，或密密麻麻的花樣，大多是由畫工以手繪上的！

圖4 釉下三花

圖 5 釉下三鷄竹

圖 5A 釉下三鷄竹

圖 6 釉下錦鷄

圖 7 釉下山水

以前經銷時不視它們為寳，那時候一打十幾塊錢，是一箱箱，一籃籃的賣走了。

圖8 釉下彩鷄

圖9 釉下鳥梅
圖10 釉下花鳥

隨着80年代起始改革開放的推進，彩藍鯉和老雞公，還能受到陶瓷商的青睞，繼續生產。不過已轉入電腦機械化的生產綫；如此一來，每一件盤碗，亦非畫工完美繪製的單一“ 藝術品 ”。

圖11 電腦網版藍鯉

圖12 電腦網版老鷄

那個年代，手繪的老雞公（註2），藍花，藍滿花，茶花，梅花，葵花（註3）等等，都是具有代表性的汕頭缶花樣紋飾。

圖13 釉上光口紅老鷄

圖14 釉上光口梅邊

圖15 釉下葵花

圖16 釉下藍茶花

隨意的幾撇，畫上花朵葉子，這是早期碗盤上最常見的花卉題材。粗俗的畫面，跟不上時代，早已不在市面上銷售了。印花方式生產的赤電光邊印回字紋為主題的高脚碗，還能沿用一段時間。

圖17 釉下橫花

圖18 釉下印邊彩花

圖19 赤口電光邊印花

圖20 赤口電光邊印三花

手繪蓮花，藍鯉，柳杏鳥，柳燕等等的四季盤，也是受到俗氣風格的影響，最後成了滯銷貨。

圖21 釉下柳杏鳥

圖22 釉下柳燕

圖23 釉下蓮花

圖24 釉下藍鯉

俗稱網盤的網地扇邊厚盤，通斗碗，銷路量從50年代的旺盛，降到70年中賣不出去，積壓庫存的窘境。

圖25 釉下綠網地

圖26 釉下綠網地

圖27 釉下紅茶花

有關魚的紋飾圖案最爲豐富多彩，從陶瓷器具中，可以看出，魚是自古受到人們的喜愛。原因不外是魚與餘同音，是富貴有餘，連年有餘的意思。

圖28 釉上金口游魚

圖29 釉上金口彩雙鯉

圖30 釉上光口鯉魚

圖31 釉上金口黃地斗方金魚

來剖明圖樣繪製的技術和方法：以毛筆描繪的五彩鷄公，每幅圖案絕不相同，這也只有熟手師傅才能勝任後期削減了工序，將鷄的頭脚身尾和花葉，先分段畫好各個不同的缐稿，做膠印印到陶瓷胚胎上，最後上色燒製。

圖32 花樣繪製圖

圖33 釉上光口紅老鷄

圖34 釉上光口紅老鷄

圖35 釉上光口紅老鷄

只要細心觀察，便可看出純手繪相對於膠印製作的區別。

圖36 釉上光口鷄牡

圖37 釉上金口雙鷄花

圖38 釉上金口五鴨

這朵是大馬咖啡店/kopitiam 杯碟專用的木槿花（註4）。小部份其它簡單缐條紋的花式，也曾應用在咖啡杯碟上。

圖39 釉下木槿花

圖40 釉上金口電光牡

圖41 釉上光口墨葉牡丹

圖42 釉上光口紅梅花

圖43 釉上光口彩三色花

除了單獨描繪的藍花和五彩花卉，大多數的花卉會與鳥類搭配，取其鳥語花香，花鳥鳴春的寓意。

圖44 釉上金口紅地斗方彩花

圖45 釉上金口斗方花鳥
圖47 釉上金口彩花
圖48 釉上金口彩花

畫上五彩花鳥圖案的盤碗，那個時候也只是幾塊錢的日用陶瓷，要是留到今天，可就值錢了。不過，已經餓死了。

圖49 釉上光口玉蘭鳥
圖50 釉上光口花鳥
圖51 釉上光口孔雀
圖52 釉下牡丹鳥
圖53 釉下花鳥

用來燉湯的陶瓷鷄盅碗，沾醬料的小碟，多以單隻藍鶴構成的圓形圖案。通常是將圖案刻在橡皮圖章上，將圖章沾上深藍色料之後，再印於陶胚胎上燒製，所以盤碗上的藍鶴，沒有收藏價值。

圖54 釉下印藍鶴

山水是中國畫的一個主要題材，同時也是常被應用在小件的餐具上，多是純色的畫體，如輕描淡寫於醬料碟，墨氣混厚於參頭盅（燉肉深碗）。

圖55 釉上金口紅斗方山水

圖56 釉上金口黃斗方山水

圖57 釉下濃墨藍山水

龍鳳圖騰呈吉祥寓意，彩龍鳳中餐具，曾讓華族家庭青睞，普遍低使用。多與龍鳳組合的， “ 雲紋 ”，在2008年不幸被宗教局取締（註5），誤疑含有類似伊斯蘭教的經文。為避無妄之災，瓷商業從此也不任意進口，附有“ 雲紋 ”的龍鳳餐具。

圖58 釉上金口紅邊龍鳳

圖59 釉上金口紅邊龍鳳

最簡單就是畫缐條紋，堪稱是極其抽像的視覺藝術。缐條紋可以粗細至濶板，單缐或多條，單色或雜色。以藍色缐條構成缐紋的平口厚碗，品名成爲“ 可先斗碗 ”，是英殖民地時期，峇峇娘惹家庭必備的餐具之一。不是用來盛飯喝湯，主要是在祭祀時用以擺放供品。隨手幾撇天上的流雲，江河中的流水，越是凌亂，越不平凡。混雜的綫條極富蠟染味，本地人便稱為 “ Batik ” 碗。

圖60 釉上光口紅雙缐

圖61 釉上金口褐黃邊

圖62 釉下可先

圖63 釉下可先

形狀像中文字的“ 囘 ”字，所以稱之為回字紋。有單體，一正一反相連成對，連續不斷地帶狀形。印有回字紋邊和金口冰片紋飾，通常只出現在甲級貨的餐具。依靠其簡約婉轉之美，這一款花樣的碗仔，在70年代頗受搶購，今天市面上是買不到了。

圖64 釉上金口印邊冰片

圖65 釉上金口印邊冰片

曾被英殖民政府統治的馬來亞（1957年的馬來西亞），雖然在1974年與中國正式建立外交關係，但是對相關共產主義和文革的材料，都列爲禁物。陶瓷進口商對帶有文革色彩的陶瓷餐具，都有所顧忌，不敢進口。那個年代，只進口一般適合的花樣。今年（2021）初，政府仍放不下“ 有色 ”眼眶，執意攪動文革茶杯裏的風波（註6）。